寻找一所房子
列车带着我
沿着铁路
一直走
寻找一所房子
在田野尽头
对面的车
隆隆驶来
我们只有前方
两列车
擦肩而过
不
没有如此亲昵
它们只以巨大的轰鸣
表达距离
然后冲散我
对田野的记忆
瞬间
这轰然而至
如果
换作
一抹轻轻的黄昏
或者
一个熟悉得有点陌生的眼神
也许一切就会改变
也许我就会看见
那一刻
你也在
在对面的车里
在风中呼啸的
是风自己
我没有看见你
列车带着我
沿着铁路
一直走
寻找一所房子
在田野尽头
这条路漫长
有一所房子在远方
有门有窗
有李白的明月光
还有我们
鬓发如霜
谈起回家
谈起回家
我们不谈鲈鱼莼菜
不谈到处煽情的明月光
也不谈
那些鸟儿们传播的
叽叽喳喳的秘闻
一年四季
它们捎带的消息太多
我们不谈
老家池塘里的菱角花
开得很密
今年的菱角一定很好
你说，在所有的花里
她们最像女人
柔情似水时像
坚强如铁时更像
田埂上那棵歪脖子树
怎么还梗着脖子冒着绿芽
和旁边的柳树较劲
他多大年龄
他自己不知道哇
还有
隔壁那个成天想入非非的娃
借了我家的武侠小说
估摸着忘记还啦
我们不看天
不看月亮
也不看有没有鸟
南来北往
在他乡
我们不敢
让我们的心和我们一起
流浪